粮仓搬运中 更新在知乎

「凛冬将至」no.9

梦想。

这是它的名字。

当它被建造出来,就被赋予了非比寻常的意义,正如它的名字,在万众瞩目中诞生,被视为人类对纯粹技术奇迹的挑战与向往,它在那里,就代表着梦想。

这个大家伙的一生也算传奇,也算坎坷,三岁就失去了它伟大的主人,三十年的时间太短也太长,对于退役的一架飞机而言,也许已是漫长,它终要和它伟大的故国重聚。

当乌里扬诺夫斯克被拆成废铁,基辅与明斯克号成为景点,能源号火箭和暴风雪号航天飞机被埋藏在库房的废墟中,白天鹅遭遇断头安225毁于战火……

属于苏的记忆正在慢慢消逝。

这世间缘分本就稀薄寡淡,多是清尘浊水后会无期。

安225最后的苏醒,它听到了呼唤——是主人吗?

不,不是的,它的主人早已不在。硝烟中有少年的声音传来……

“难道要看着它被炸毁吗!”

“不然你想怎样!跟着它赔上你这条命吗!”

他们在争吵。

飞机在空中与两架苏27周旋时就遭到了打击,停靠在机场内的战斗机巍然不动,三五发动两次发现油箱仪表急转直下,“该死的!”他骂了一声,扭头看见北溪已经从驾驶室跳下去。

北溪跳下机舱,三五紧跟着跳出来。

北溪在往它这边快步走来,三五伸手去拉他,被一把甩开。

它好像还记得,还记得这两只小熊儿时模样,时过境迁沧海桑田,他们长大了,它却没有变,它依旧昂扬着机身,就如同他刚被造出来时一样。

物是人非,总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
他们争吵的很凶,北溪甩开对方:“你懂什么!”

“你这个疯子!”三五咬牙怒吼:“我们的支援赶不过来,我们没有办法拖走它!”

他们是在讨论自己吗?安225看着,它已经疲惫极了,原谅它无法昂首带着它亲爱的小公子飞往蓝天,它太累了,看起来像个累赘。

“再不走没机会了!队长,我们必须撤离!”

有队员的呼唤,北溪抬头望着对面这个大家伙,他眼底的复杂是安225看不懂的,安225没有动,安静地凝望着这一切,北溪正在向跑来。

三五看着它的时候眼底有雾光,可他仍然坚持着在北溪快要触碰到自己机身的瞬间,使足了力气将他拉走。

北溪的那条胳膊是受伤的,他似乎被三五扯痛了,倒吸一口冷气,却无可奈何被朝着反方向拽走,二人争执不休。

“父亲的遗物终将消亡,精神是不灭的,别为了这老物件断送你自己的命!”

“你当然无所谓,瓦良格改掉用得顺心吗?哈!都没了才好!”

“小子,别逼我揍你!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,瓦良格,噢!那个老家伙,他还在吗?时隔多年再度听到这个名字,安225还记得的,那个老家伙现在过得还好吗?

它还在继续为我们伟大的红色事业发光发热吗?

远处天际有一丝闪烁的光电,在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向机场飞来。

这片肥沃的黑土也曾是它的家,安225最后一次看向阔别已久的天空,没有蓝天白云了,一切都是灰蒙蒙的,它只是陈旧腐旧的一堆钢铁,他感觉不到早春彻骨的寒。

它只知道,这不是它的家。

它没有家了,它很快要回家了。

那颗光点愈发靠近,那是催促它回家的信号,世间遗留下的只是它腐朽的躯壳,一堆冷硬的钢铁,没什么好留恋的。

它担忧地看向远方,作为主人留下的老物件它不希望主人留下的小熊与他一起回家。

安225属于伟大的时代,辉煌终将落幕,星星之火不可终结。

梦想。

就如同苏为他赋予的名字。

「砰——」

炮火炸裂!一瞬间,那颗信号无情的落下,滚烫的烈火灼化了它残存的躯壳,一整巨大轰鸣掀翻机场,震动的余波令大地震颤!

这是定点清除,目标就是那架安225,导弹精准无误地摧毁了目标,一切在滚滚硝烟里被炸碎,喷射出的碎片如同一颗颗子弹带着恐怖的冲击力四散!

所幸一干人等跑得足够远,在机场边翻越围墙,在山坡黑土上依旧无法逃脱冲击波带来的余震,两个少年连拉带拽,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下一起被掀翻,从山坡上连滚好几个跟头。

其他队员也是一样,但他们没遇到那么难缠的弟兄,自顾自还知道自救,那边俩熊崽儿情况就没那么好,太没组织没纪律!谁叫他们吵架,当炮火袭来,二人还有功夫回头最后看一眼安225,也不怕被导弹炸碎的强光刺瞎眼睛。

还好乌放制导没那么高级,他们虽然没有瞎,但此时滚得就比别人远多了。

三五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,震得五脏六腑都感觉要被搅碎,一阵恶心反胃,一边滚一边感受到背部不停的产生撞击,又或是压上石头,又或是撞到树……谁知道呢,一切剧烈的疼痛袭来得太快,接踵而至,根本来不及细想。

最后二人撞在一截树干上,三五清晰地听到自己被撞时胸膛发出的结结实实地撞击声,随即是随着意识恢复的感官。

他胸腔里的器官被绞揉到一起,一股腥甜冲上来,他还没来得及缓一下,扭头想吐,发现自己的后脑被北溪牵制住,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,他拼着劲打掉对方的手立即扭过头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,随即才呼吸顺畅。

三五撞在树干上,北溪倒是很幸运有个小熊软垫没被撞到吐血。

气死了。三五想说话,发现刚开口肺部像是碎了喘不上气,根本出不了声,一喘气胸腔就是阵阵剧痛,北溪才撑着一条胳膊抬起头来,瞪他一眼:“别废话!”

他憋红了脸,咬牙瞪了北溪一眼。

队员们连滚带爬跑过来,要了命了,公子被炸吐血了!

大家很慌,虽然大家身上也大大小小带着伤,还是凑过来关注公子的情况。

“公子您没事吧!”

“完了他吐血了!”

“天呐!公子留了好多的血!”

看着三五衣服上的累累血迹,大家慌得一比,北溪扭头瞪了对方一眼:“那他妈是老子的血!”

“嗷嗷嗷……天呐队长你伤口裂了!”

脑子里还有嗡鸣,声音听不大清,三五闭上眼睛缓了缓,再度睁开双眼,抬眼就是和对面这小子打了个照面,三五憋着气咬牙一把推开身上的熊,哑着声骂道:“起开!”

被三五这一推,本来没什么,奈何北溪受伤的手还护着三五的后脑勺,被他一推牵扯到肩膀的伤口,北溪闷哼一声,手上疼得松了力,三五也因为对方一下抽出手脑袋吧唧又撞在树上,胸腔又涌上腥甜,脑袋嗡嗡作响,扭头又吐了几口血沫。

两只熊吐的吐飙血的飙血,看起来不太好。

一阵手忙脚乱。

最后两个熊靠在树干上,几人也没法挪动地方,干脆原地休息,大家照顾着伤员没让他俩放哨,两只熊靠在那里,正在望天。

天灰蒙蒙的,像在落泪,祭奠着些什么。

毁灭一架安225只需要一颗炮弹,生产一架安225却需要一个伟大的帝国。

它终还是在他们的眼前,随着父亲的脚步而远去。

三五眨了眨眼,看似平静,实则身体后起劲带来的各方剧痛只有自己清楚,他试着活动活动脖子,还好脑袋没撞坏,“咱们得赶紧走……”

他试着站起来,谁料刚一起身没走两步,就听见不知哪出发出骨头清晰的咔嘣声,他又猛地一屁股摔回去,正和靠在那的北溪打了个照面。

北溪:……

三五:……

四目相对,似乎有一些尴尬。

北溪不自觉地扬起嘴角,看着眼前这小子灰头土脸又摔了个敦,他觉得有点好笑,但又想到这小子撞在树上他清晰听到对方胸口一声闷响的惨样,觉得此时就无情嘲笑显得不太好。

于是他冷着脸说:“不要命了?”

三五瞪着他:“苏卡!你想笑就笑!”

实在不是三五说,北溪盯着他嘴角都快扬到耳朵了!看得出来,他可太他妈想笑了。

这小子一半衣服渗着血,风干后黏在身上灰头土脸脸上还带着擦伤,搞成这惨样还咧着嘴来嘲笑自己,气死了。

三五瞥他一眼:“我要不要命你不管,我只知道再不走你快成地毯了。”

北溪脸冷下来。

这小熊软垫一点都不软!

三五咳了两声,踢了踢北溪的腿:“能站起来么?”

北溪没动,倚在那里歪过脑袋:“如长公子所见,我现在是地毯。”

他似乎在开玩笑,又似乎没有,虽然脸上都是灰土,可依旧能发现北溪的唇色苍白,他的确流了太多血了,本就白皙的皮肤被灰土掩盖,以至于方才一时让人看不见他脸色有多苍白。

三五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来,他莫名一团怒火:“明知肩膀有伤为什么还乱动!”

明明已经绑好了,他为什么要举起手扯裂肩膀的伤处,为什么要乱动!

北溪也瞪他,怒道:“不是我乱动你早砸傻了!傻了老子拿你当熊皮靠垫!”

“苏卡!”

“苏卡不列!”

……

三五磕磕碰碰再次企图站起来,他一动,要侧上方一阵刺痛,他试图碰一下,更疼了,于是他明白过来,可能是哪根肋骨断了,而且他有理由怀疑是滚的时候北溪撞的。

他站起身俯视眼前这小子,北溪也抬头盯着他。

北溪现在爬不起来,由于为了护着眼前这小子的脑袋和腰腹薄弱处,他的手腕被不知什么钝物压到,现在要打架估计会输。爬不起来干脆赖在地上不走。

“走不走?”

“累了,不走。”

四目相对,双方沉默片刻,三五向他靠近一步。

北溪眼底划过一丝莫名惊慌,冷脸严肃:“你敢背我,我就揍你。”

三五脸本来苍白,被气得蹭的一下红了,骂道:“你想得美!”

他磕磕碰碰扭头又走了,似乎打算去叫人。

北溪歪着脑袋,面色缓和下来,虚弱着扬起嘴角还有心情调笑:“哎呀,人间正道对下属好冷漠,伤心死我了。”

要揍人的也是他伤心的也是他,不知道他想干什么。

三五没理他,刚想叫人,深吸一口气还没喊出声转脸咳起来,肺里像装了个风箱在呼啦漏风。一咳五脏六腑都震得疼,扶着树表情都扭在一起。

北溪靠在那里虚弱得声音都有气无力,哈哈大笑,一笑牵动全身伤口都疼,但还是要无情嘲笑。

队员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,目瞪口呆了属于是。

三五勉强压住火,抬眼看向来人,眼神递过去,对方才反应过来:“报告!在山坡下的公路发现远处有几个连队的人马正在赶来!”

几个连几百来号人,三五脸色一沉,还未开口,对方打消他的疑虑:“是我方阵营,但不确定是不是我们的支援!”

眼见他面带惊恐,北溪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
那队员眼底有惊恐与复杂,磕磕巴巴:“是……他们的旗帜……是帝国的狼犬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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