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仓搬运中 更新在知乎

「春寒料峭」no.8

“有的话没法放在台面上讲,俄总你也知道……说到底,谁不希望安稳过日子呢?”奥说着,摩挲着双手,思忖着:“听说北疆准备把能源和卢布挂钩……”

闻此,俄笑了一声,点头。

他看着对面的男子笑意隐隐,尽显大国气度:“也没有别的意思,本人也明白你的立场中立,你不用太紧张,这件事呢我也不是说针对谁,就是一次市场调整。”

做生意嘛,都是体面人。

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的事,和气生财嘛。

于是俄说,虽然我把能源和卢布挂钩,但是我不是针对谁,我是说在座的各位,爱买不买。

不强迫,嗷!

奥立马抬手止住:“不不不……哎呀俄总,你误会我了,我的意思是,卢布我们也不是不能……”

也不是不能接受嘛!

俄随即扬了扬眉:“哦?”

奥道:“可以商量,可以商量。”

于是俄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深了,他细眯着眼好整以暇打量着会谈桌对面的人。

对方眉眼舒展,没有他哥哥眉眼之间的那一抹锐利,刺骨的寒意伤人,相比之下,同样的骨相,奥更显柔和。

有意思,六七分的相似,一颦一笑举手投足,总是在某些一刹那的瞬间,让人觉得很有意思。

俄瞧着他笑:“怎么个商量呢?”

奥道:“俄总,我还是想跟你做生意的。”

俄道:“奥总,我也没不想和你做生意啊,这不是贵盟不肯嘛。”

“话是这么说呢,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,现在是这么个情况……”奥比划着:“我们想好好做生意,可是灯塔……盟里最近在商量制裁方案,所以不太好……”

他说话总是欲言又止,绕来绕去,搞得俄有些不耐。

这小子还真是跟他哥哥两个脾性,一个惜字如金,能用最少的话说明一件事绝不多说一个字,一个则像现在这样,绕了绕去说了大半天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
俄打断他的话:“停停停,你有话直说。”

如此,奥表情很是无奈,但总归松了一口气,带着些商量问对方:“能不能结算的时候不要走账面啊?”

他说完,俄没回他,室内静止了片刻。

奥有些紧张,他低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,观察他的面部表情,企图揣摩对方此时的心理活动。

俄“啧”地一声,他大概了解了。

手指叩响桌面,俄思忖着:“这怕是不好办呐……”

他明白了,奥的意思是想私底下走卢布结算,但是明面上还是要做的强硬一点。

真是有意思,面子里子一次性给他占了个全,明面上继续高喊口号充当抵抗北疆的和平战士,背地里交易买汽不耽误。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。

俄不禁心下冷笑,但表面依旧巍然不动。

“我呢是个直性子,做生意一个萝卜一个坑,不走账面怎么算?这生意我不会做啊。”

“哎呦姐夫~”

“……”

“好做的,欧元发行行就在我哥家,像财务报表这些事情哪里要你操心,我保准全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给你送到办公桌上,姐夫你只需要审核完签字就成。”

如此计算,真是让人乍舌!

俄冷脸一拍桌子:“说的什么话!”

动静吓了奥利一跳,他缩了一下脖子看着对面的男人,毕竟理亏,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,他有点紧张,此时,只见俄皱眉指着他:“小舅子,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,你是在怀疑你姐夫我的工作水平吗?”

……

会谈室内没有人说话,唯有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作响。

俄神色淡淡在纸上写着些什么,他一手支着脑袋,右手书写不停,那些繁复深奥的数学算法在他笔下行云流水地流淌,偶尔也微有停顿,一两秒心算后数字与符号继续在笔尖雀跃。

奥眨了眨眼。

一直以来北疆被冠以蛮族的头衔,平时总能看见对面的男人摇着伏特加爽朗大笑,仿佛“贫穷”“落后”“莽夫”“野蛮”这些词都被扣在面前男人的身上。

西方的贵族永远以鼻孔看人,他们鄙夷,不屑,自诩上流,当标签一个一个被贴上,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潜移默化地形成了固有的印象,让人差点忘了,在这片边远苦寒之地,曾经崛起一个伟大的帝国。

天才聚集,英雄遍地,造就了半个红色蓝星。

让人忘了这里也是艺术殿堂耸立的土壤,所谓荒蛮之地,实则坐落在矿产之上,创造了人类文明长河中多少个第一。

当年哥哥横扫千军驰骋欧洲,实则对抗西边哥哥只用了百分之二十的兵力,其余百分之八十在哪?

在东边前线,王牌之师精锐部队,全部调集到与北疆红色巨人的对抗之中。

何等可怖,难怪兄弟们都不寒而栗,难怪那么多新欧国挤破脑袋也想加入北约,难怪哥哥说北疆不得不防,难怪灯塔至今仍然要找准机会就下死手……

“你看看。”

正当奥思绪游离之时,俄已经把算好的价格账面做了个大概,扔给奥。

这是一份十分详细的报价表和卢布交易操作流程。奥看着报价表,仔仔细细地合算,他习惯性去查找漏洞就如同他在盟里帮哥哥审核一些公务时一样。

显然,这是一份极其完整的数据参考。

“北疆辽阔,别的不多,你要是想买液化汽,姐夫这里管够。”

俄垂着眸子,淡淡扫过他,合上笔盖这样说。

事情到这还算完满,不愉快的事情就在接下来,只因奥紧接着补充了一句:“姐夫,这份方案能不能把我哥也带上?”

俄合起笔盖的手微微一顿。

他抬起眼皮,二人目光撞上,就这么互相盯着沉默了一会儿,俄的脸色就不对了,他低声问了一句:“他让你提的?”

“是呢。”

啪嗒一声,笔盖合上,俄若有所思往椅背后靠过去,顿了顿,只冷笑:“台面上处处刁难我北疆,背地里还靠弟弟跟我谈生意,好,好得很。”

俄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,几分唏嘘:“还真成病猫了。”

奥微微皱眉:“也不能这么说,我哥有他的难处。”

“难处?”

俄嗤笑一声:“在这蓝星之上,能够守住自己一方土地已然艰难,更别提能够跻身世界民族之林,现如今鼎立蓝星还能排得上名号的大族里,哪一个没有自己的难处?”

奥道:“这也在理,但是俄总经此一战,之前欠我们盟里的外债眼看债券到期,现在盟里正考虑接受北疆用卢布支付,我们再用卢布买您的能源,大家还是好好做生意要紧。”

言下之意,我们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,偷偷买点液汽不走账面还算事儿吗?

果然,俄也沉默一番,不知是不是在思考这笔买卖的可能性。

奥深吸一口气,看着俄的眼睛倒也真诚,他说:

“姐夫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

大家都挺不容易的。

俄也并未多为难他,面色淡淡夹杂着几分严肃。室内沉默片刻,唯见男人轻笑一声,他道:“既然奥总能为了此事亲自走一趟,本人也不好拂了小舅子的面子,你不想走账面,那就单独给你开个户头,这些小事过两天我派人盯着点。”

“姐夫还是大气!”

“诶,先别急着客套,话还没说完,这种事情对我北疆来说无所谓,能源卖谁都是卖,主要是你要协调好你那边各个邻居朋友,要是被发现了可不算什么光彩的事。”

奥连连点头:“请俄总放心,我马上就回去和我哥协商,定会出一份报价可观的合同给您寄过来。”

“嗯?”俄微微抬眼,似笑非笑:“奥总莫不是误解了我的意思,本人什么时候说过要连着你哥一起啊?”

闻此,奥微微一愣。

他有些生气,但面对对面这个男人笑意隐隐周身散发出的强大威压,他又不好发作,一时间顿在那里,表情复杂。

俄好整以暇地瞧着对方的表情变化。

他巍然不动,只觉得对方的表情甚是有趣,六七分的似曾相识,是在某个人脸上很难看见的生动活泼。

“你哥帮助乌方声援送军火,公然制裁我北疆,贵盟现在还在推行禁北疆能源的条例,奥总,一码归一码,你的事姐夫帮你,你哥的事……”俄声音逐渐冰冷,一字一顿:“不行。”

奥面上表情逐渐凝重,他看着俄不吱声,几番思虑,扯出笑来:“说是制裁,姐夫,你作为公司股东也知道台面上和私底下是两码事。有的事情,不放到台面上讲轻的只有一片雪花似的,可一旦放到台面上,值千斤重。”

他垂眸:“我们盟里推行的法案但凡放到台面上讲的不过是走个过场,当初我哥和法总就是要一票否决的效果,这回的制裁法案,光是禁液气就过不了我这关。”

言下之意,盟内全员拥有一票否决的权利,他是一定会阻止这项法案的顺利通过。

只是这些话和俄讲未免说的太多了,俄也是这么想的,他哼笑一声:“奥总倒是西方难得一见的直爽。”

奥也笑:“姐夫,这些本来就瞒不住你啊。”

俄示以赞赏:“还是小舅子上道。”

二人心照不宣互相笑了笑,随即俄又想到什么,问:“那油……”

“噢……这您也不用担心,据我所知这一项也通过不了。”

俄点头:“这我知道,匈仔那小子不会同意的。”说完,他抬眸:“奇了怪了,你们俩不是……怎么,这回是约好的?”

一个否决禁汽一个否决禁油,很难让人不多想。

奥连忙摆手:“不不不,我没跟他约好,我又不喜欢他。”

说完,俄扬了扬眉,随即大笑,眼底带着些过来人的意味深长,也不言语,只点头。

奥睁大眼睛,反驳道:“不是,俄总你误会了,我跟他真没约好,他就……他可能真缺油吧,不过他一直跟东边那位关系不错,也难保不是喝了谁的茶,做个顺水推舟。”

俄点点头,不置可否:“嗯,他和我夫人关系还不错。”

说到这里,奥的脸色就不太好了。

脸上逐渐升起冷意,冷笑:“匈牙利可能我们盟里有名的刺头,也不知道我们兄弟俩是哪里得罪了他,发下去的议案十有八九他要跳出来质疑,要是跟东边那位有点关联,不用猜,他一定否决。”

他话里话外多多少少带了些意味深长。

俄抬起眼睛,目光隐隐,沉默一二,男人将手中的笔一摔,只道:“时间不早了,奥总的事情本人记着了,我想会谈可以结束了。”

眼看俄站起身,奥抬起脸看向他:“俄总,那我哥的事?”

男人面无表情,瞥了他一眼,语气平静:“他要是想要,让他自己来找我。”

说罢,便起身准备离开。

“俄总!”

奥紧跟着起身,眼看男人准备离开,他又一次叫住他。

室内静默,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听不见,奥目光灼灼盯着男人的背影。

“匈牙利说他和中的交情,是千百年前战场厮杀而结识,是棋逢对手世代联姻的多年情分。我以前听他这样说一直不屑,可如今一拍两散,再次回想总是带了几分唏嘘。”

俄停住脚步,他没有回头,只微微侧过脸来,神情隐匿在阴影里。

奥深吸一口气,语气平静一字一顿:“如果战场厮杀百世联姻也能换来一丝情份,那俄总也该想想,谁是你当年白桦林遇见的第一个人。”

真是放肆。

室内,良久的沉默,空气凝固至冰点。

男人高大的身躯隐匿在阴影里,危险而可怖,他的声音带着些冷意:“这话是你自己琢磨的?”

奥面容清冷,毫不畏怯:“俄总,一世情缘难抵千年纠葛,帝国长子不该珠玉蒙尘雪藏至今。”

“够了!”

俄厉声打断他的话。

奥微微扬起下颚,只看着对方。

他是他白桦林遇见的第一个人,可那份悸动既可笑又可怜,不值一提。

俄侧目看向奥,他语气冰冷,目光一点点沉下去:“我与兔子伉俪情深,他才是唯一与我在白桦林刻下名字的人,苏三五永远是共和国长子。”

“你哥也和他心中的白月光永结同心,你刚才说的这些话,出了这扇门,可别再提。”

评论(43)
热度(482)
  1. 共1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守鹤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