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鹤

北疆天气愈来愈暖。

倒是逐渐带了些步入初夏当光景。

办公室内，俄正在安排部署事务，16日，北疆某网上冲浪俱乐部小组net在网上发布了一则视频，宣布向十个国发起网络挑战。

并且net小组还说，这次的挑战只针对家主，不针对个人，所以普通人不会有危险。

很不错。

虽是如此说，可其间错综复杂不可赘述，顺带一提，之前北疆网络小组还贴心的破解了游戏并且和周围友好邻居共享。

扯远了，说回正题。

俄正看着视频呢，他思忖着：“西方这些国，先从美英德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，眼见总司令闭上眼揉着眉“啧”地一声。

似乎有几分不耐，但还是接起电话。

“喂，俄总啊。”

这边还没说话，电话那头声音传过来，俄心下叹气，只觉这电话再接下去耳朵要起茧子了。

俄：“哟，法总啊。”

这已经是第多少个法兰西打来的电话了？

数不过来，烦。

那边法法态度还算和气，只笑道：“没打扰到俄总办公吧？”

俄，面无表情，欲言又止，最后回复道：“法总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啊？”

大抵又是些千篇一律的话术，俄意兴阑珊，揉着太阳穴胳膊支撑在桌上。

“哎哟，这不是前段时间奥利那小子去北疆了嘛，回来听说你俩谈的不愉快，这不是给你打个电话问问。”

法态度不变，依旧笑着：“害！俄总你也知道，奥利那就是个孩子，他能懂什么呀，要是那小子说话有什么冒犯，你别见外。”

俄嗤笑：“不见外不见外，他可没跟本人见外。”

说完，法道：“这么说密谈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不愉快，这我就放心了。”

俄反问：“哦？法总何以见得啊。”

法法笑：“俄总还不知道呢，奥利这小子回来之后几天不见人影，说是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，具体我们这些外人也不清楚，汉斯只字不提，不过阿意倒是有些情绪。”

闻此，俄眼底流露一闪而过的不屑，低低“嗯？”了一声，冷笑：“跟他有什么关系。”

法依旧声音温和，如沐春风：“俄总在北疆忙着清理门户，我们西边也不太平，你还不知道呢，前两天阿意在灯塔面前，公开举报汉斯开设私人账户，企图私下从北疆进能源。”

他用一如既往的态度语气，仿佛在叙述着一件平常事：“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，毕竟私底下从俄总盘口走货的弟兄也不少，可这样公然接发，捅到灯塔面前可是头一件，汉斯又是盟里领头的大哥……啧。”

法似乎颇是感慨，话音落下，俄沉默一二，随即清清淡淡“喔唷”一声，轻笑：“竟有这样的事？实不相瞒法总，本人确实忙着清理门户，同时还得辟谣你们西方泼的脏水，忙得很。至于盘口的事情……走了几桩生意几单货，太多了，还真是没空去管。”

法道：“这两天我们这边闹得风风雨雨，估计公司马上也要传出消息，我提前支会俄总一声。”

俄道：“法总还真是体贴，可是这跟本人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
闻言，法法微微一愣，旋即转笑：“这不巧了不是，过段时间我约了兔子进行会谈。”

“……”

眼见电话这头俄沉默，法法态度放缓：“害！我也是顺嘴一提……眼下这个日耳曼家的事看来在公司是瞒不住了，俄总，说了这么多，就是想让您注意着些，你我的能源交易，还得做的更隐蔽些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日耳曼家的事瞒不住，下一个被曝光的可不能是他法兰西。

俄闻言便笑：“噢，原是这事啊。法总多虑了，意大利能知道这些事跟本人可没半毛钱关系，要是说德总枕边风吹的暖口风不言也未可知，我北疆做生意，可没有泄露客户隐私的先例。”

“俄总爽快人！”

话虽如此，可俄还是略有些不悦。

他思忖着：“既然法总也是爽快人，咱们爽快人做事不藏着掖着，法总送我日耳曼家的消息，我也送法总一个。”

法似乎有些意外，电话那头短暂沉默，而后问：“什么事呀？”

“哦，也不是什么大事……”俄扬了扬眉，换了个姿势，他手指敲击着桌面：“诶对了，英吉利海峡那边水路运费贵吗？”

“啊？什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
“没什么，跟法总一样，我底下盘口在那边走货，我顺嘴一提。”

法法忽然语气就有些不对了：“英吉利那边也要从北疆走货？！”

电话忽然在桌上反卡住，声音被阻隔，但依旧细微能听到那头家主的怒意：

「啊——盎撒！！！」

确实是十分咬牙切齿，似乎是一种自发的在私人办公室内的宣泄。

俄扬了扬眉，表情转瞬即逝的变化，有随即严肃起来，因为那边又拿起了电话。

“喂……俄总。”

声音有些低哑，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喊得破功了。虽然没见面，但俄似乎可以想到法法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。

“我多问一句嗷，那只老狐狸是用什么方式结算的？”

“害！跟法总一样呗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阵沉默，声音再度响起，感觉法法的声音已经变了个调：“俄总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吗？”

俄：“嗷，那倒不是，刚刚那个顺嘴一提，我要说的是收到情报，英要出访乌，之前通话我记得法总说你也要去来着，我正纳闷怎么被人家盎撒捷足先登了？”

法再度震惊：“他？他什么时候去的。”

俄笑：“一手情报，不太方便啊。”

法沉默一阵，随后好不容易挤出笑意来：“那就先不打扰俄总了，我再去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
俄：“法总请便。”

如此，一次互相友好交流结束。

是真的友好交流，结束时法法还不忘说声谢谢。

但是电话一挂，双边办公室内又是怎样一副光景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
先说这头，俄挂了电话，脸色忽然就冷下来。

立于一旁的下属们面面相觑，有人问：“总司令，那net小组的事……”

没听到电话内容，他们所说的是文章开头提到的那个俱乐部的事情，一开始俄的说话被电话打断，下属重新提起。

“嗯。”

俄没什么好脸色，思忖着，反问道：“被视为目标的这几个国，哪个比较好攻破啊？”

下属道：“这您放心，都差不多。”

“除了灯塔需要费些时间也不是难事，剩下的就像一张纸一样薄弱，东欧那些安全网更是形同虚设，只要您一句话的事。”

俄点了点头：“哦，那就从白莲开始吧。”

下属一愣：“诶？”

还没弄懂，被旁边的人一拍后脑勺，随即道：“先从意大利开始，快去准备！”

“是！”

……

相比之下，浪漫之都就没那么平静。

“盎撒！盎撒！！！”

或许在外人面前，是很难见到这样的场面，他在外永远是殿堂上的玫瑰，优雅而圣洁明艳而耀眼，风流倜傥温柔如这暮春的阳光。

可是私底下，关上门来，他还是会有发火的时候。

“英吉利这个老狐狸想干什么？！”

法法几乎是用吼着拍桌，空留下他面前的下属站着一排鸦雀无声。

这个老狐狸又在搅浑水，整个盎撒没一个好东西！

法法习惯了，宫殿内所有的人员也习惯了，上到行政官下到这宫殿的一名洒扫，这是众人皆知的，可依旧每一次，他们的家主依旧会大发雷霆。

法让人去找此事的详细资料，不过一会儿一份文件摆在他面前。

英访乌这件事不仅钻了空子，赶在法法前面，还赢得满堂“喝彩”。这怎么能不让法法动怒？这不仅破坏了他自己秘密访乌的计划，到头来还让英捡了个便宜。

上下扫了两眼新闻内容，法法的脸色冷下来，他将文件摔在桌上，沉默片刻，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，压着怒火，嘴角勾出笑意来。

“这老狐狸仍然有能力把自己摆在前沿和中心位置，真是让人恼火啊……”

他故作无奈，指尖揉着太阳穴，闭上眼睛。

“他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有做过什么。”

法深吸一口气，想不到自己上下奔波瞻前顾后忙得不可开交，到头来还是在为他人做嫁衣，就像以前一样。

很多个以前。

多到他都数不清了，高卢为盎撒做了多少回嫁衣。

西方自从赢得冷战胜利，灯塔的光辉逐渐暗淡，弊端愈发明显，他是那样年轻，那样肆无忌惮，那样不知天高地厚。

商人重利轻别离。

为了利益，他们什么都可以抛弃。

法法想，说到底现在欧罗巴群狼环伺，整个蓝星风云诡谲，盎撒在尽可能搅乱这一淌浑水，北疆决心要撕下旧秩序的一角，东方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作壁上观……底下的小国都各怀心思，隔岸观火。

眼见欧罗巴如今这般焦头烂额内忧外患，眼下是越来越走不出这困境。偏偏德还态度摇摆，心思让人捉摸不定。

此局何解？

窗外的阳光照在案边桌沿，洒落在玫瑰点点，法缓缓睁开眼睛，他看了一眼，这是今早刚换的花束，娇艳欲滴。

还未完全盛开的玫瑰倒映在法的眸子里，他的眼底看不出情绪。

“夏天要到了吗？”

“是的，如您所见，春天要过去了。”